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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其他人不同，我是一个被驾校教练虐了还不敢反抗的人。
我本人是个性格很弱的女生，上学的时候被欺负了都不会还手的那种。
最多心里默念一句袁华儿的台词——“我迟早会回来的”。
1、
我是学汉语言文学的，大二暑假时学的车。
当时我爷爷还约我一起临赵孟頫的《止斋记》，但为了集中学习成功拿下驾照，我拒绝了爷爷，连家都没回，留在学校学车。
可到了科二的时候，我遇到了我“命中注定”的教练。
因为他，我这个暑假别说拿驾照了，我连做个人都不配了。
他姓吴，就叫他吴驰吧。
一个40岁左右黑不溜秋满脸横肉的男人。
我一般不背后贬损人的，可吴驰真的太吴驰了，常规的“吃拿卡要”完全不足以形容他。
我们科二是在训练场上进行的，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吴驰。
吴驰一来就是黑着脸的，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，我当时大气都不敢喘，更不敢看他。
这种架势，作为一个普通女学生，我根本没见过，因为过去我身边大多是客气、谦卑的人，这样的“大佬”气场就一下把我震住了。
当时并非是惧怕，更多的是摸不到头脑，不知道怎么跟这样的人相处。
刻苦我懂，我一直都很刻苦，机灵为啥？是说开车时要随时保持机灵，避免出车祸吗？
然后旁边的一男学员开口了。
“这驾校里就数您最负责，在您手底下学车，肯定靠谱！”
我当时就愣了，啥？这都第一次见面，怎么吴驰就能得到“最负责任”的称号，这话说得也太不有理有据了。
这人穿着黑色紧身T恤，黑色有点紧的长裤，以及一双亮面黑皮鞋，怎么看都和我们有些格格不入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确实格格不入，他是来重考驾照的，五年前醉驾被吊销了驾照，一满五年期，就赶紧来了。
看来，学车，成了我接触社会人儿的第一课。
2、
第一节课，练习打方向盘。
那时我们三个人配一个教练一辆车，那个醉驾大哥插空就给吴驰递烟点烟。
吴驰就着火点燃了香烟，吐出一个烟圈，看着这个点烟的学员笑了。
我和另一个年轻男学员看傻了，我们口袋里也没个烟和打火机，能拿出来的只有手机，难道我拿出手机……给吴驰放首歌吗？
教练，听周杰伦吗？我有会员。
感觉不太OK。
他拿出一个尺，比着看我们打的是不是九十度，是不是四十五度，偏了不行，如果打满的时候打到底出声音了，也不行。
吴驰都会直接把我们叫下车站着反省。
暑假哦，三伏天，练习场上铺着柏油，树都没几根，反省就是上午十点的太阳底下晒着。
那个年轻男生反省次数最多，我算了下，得有五次，我两次，估计看我是女孩手下留情了，醉驾大哥一次都没有。
痛苦的四小时结束后，等待班车的时间里，我看到那个多次“反省”的年轻男生走向了驾校大门正对面的砖房小卖铺。
买了盒红色包装的烟，塞到了吴驰手里。
而吴驰呢？
一边说着“下不为例啊”，一边把烟揣兜儿里了。
我站在树下看了个全程，吴驰叼着烟回教练休息室的时候，还不忘瞥了我一眼。
原来这就是所谓的“机灵”。
一个教练，三个学员，现在就剩我不“机灵”了。
学个车，还内卷了。
3、
我之后对“机灵”这个词的社会学含义，有了新的理解，直到今日，我都生理性厌恶这个词。
甚至个人偏执地认为所有教别人“机灵点”的人，都不安好心。
吴驰是本地人，驾校这片地是原来他们村子的，后来地被驾校征用，正好会开车的他，当时也没个正式工作，所以从一个农民变成了一个驾校教练。
自打我成为一组三个学员里唯一没“表示”过的人后，练车的时候，我就没看到过好脸色。
有一次，倒车入库。
我正后视镜各种观察角度倒着呢，吴驰“邦”踩了他副驾驶那个刹车，指着我骂。
“叫你左打轮，你却要往右转，你到底是聋了还是缺心眼？”
满脸怒容的瞪着我，然后开车门，下车，摔车门走了。
那个年轻男生坐在后面沉默不语，醉驾大哥说话了，张口就是埋怨我。
“你还不下车把教练哄回来，你不想学我还想学呢。”
可是我还是不甘心，就争辩“我是往左打的啊！”
大哥说“管你往哪打的，教练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，是不是傻？”
我当时委屈极了，根本就不知道错在哪里，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但那时一想到教练是因为我被“气”下车的，因为我耽误大家学车了，我只能哭着照做。
我下车走到吴驰身边，说了很多好话，吴驰才肯回来继续上课。
但不给我上课。
4、
我回学校后特别想给家里人打电话，想给爷爷打电话，告诉他我不想学车了，想回家跟他练书法。
但我又怕他们担心，会大老远地过来，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打通。
实在不行，我也像年轻男生一样给吴驰买包烟，也就没事了。
下节课依旧是倒车入库。
我刚刚到驾校，吴驰就已经发动车子在一旁等我了，我看了表，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呢。
但吴驰那个表情，就好像我迟到了，全世界都在等我一样，所以我根本没来得及买烟。
这节课，我过得也是格外煎熬。
前面人练完了，到我练的时候，我刚要推门从后座下来，吴驰就开门直接坐到驾驶位置。
我以为他有什么指示。
结果他把车开到了练习场上一个阴凉的地方，拔了车钥匙开始闭目养神。
车里的氛围实在太奇怪了，醉驾大哥依旧看我像傻子，年轻男生依旧沉默不语，教练更是逍遥自在。
车里的氛围我实在受不了了，我打开车门下了车，坐在路边喘气。
可我在道牙子上坐了15分钟了，吴驰依旧没下车。
我只好主动低头，“吴教练，要不我们再练会儿吧？”
教练瞥了我一眼，不冷不热地答道：“别人的车和我这车不一样，天气太热，我这车发动机过热后影响车的寿命，所以只能冷却下来再启动。”
说完这话，他不再理我，又闭眼了。
我站在那真的就像个傻子一样，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。
“你！”
但我也只是死死瞪着他，不敢骂回去，不敢打回去。
没有鼓起勇气跟他撕破脸。
5、
我在包里装上一整条烟，准备下一次练完车就交给教练，好歹了了他这份心愿。
结果这次上完课，那两个男学员都走了后，教练把我留在车里了。
故意为难我这么多天不奏效，这是要直接讨要礼物了？他要是张口要，我就把包里的烟给他。
教练在驾驶位对我说，“小江啊，你好像还在读大学吧？”
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，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。
“我们这读大学女学员可多了，现在女孩，都兴学个车。”
我又嗯了一声。
“还有女学生，就喜欢王教练，上个月，还有人说愿意和王教练谈恋爱的，不计较他有家有室，愿意等他。”
我听完眉头都皱起来了，跟我说这个干什么？
但下一句，吴驰让我震惊了。
“现在哪个教练，没睡过几个女大学生。”
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，那个笑容，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无比油腻无比丑陋。
“其实送不送礼没关系的，只要你和我好，我保你拿到驾照。”
和他好？
潜规则？跟他？
我感到眼前金星乱跳，心里像是吃了一万只苍蝇般恶心。
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的我，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，一时间就只是默不作声。
我的沉默让吴驰自以为得到了默许，他那双闪着贼光的眼睛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。
我当时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，下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。
“你看，你这里被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。”
他突然指着我说道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，就一下子凑过来，那个常年不洗澡的味道一下子就浓烈了。
然后，他伸出舌头在我的锁骨上舔了一下。
瞬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了。
然后吴驰还笑嘻嘻。
“口水是可以止痒和消毒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我指着他，感觉锁骨上一片湿漉漉的，哆嗦了半天，也不敢用手去碰，更不想碰到吴驰任何地方。
见我这样，吴驰又凑了上来，嘴里说道“多舔几下，就不会痒了。”
我吓得喊了一嗓子，摘掉安全带准备冲出去。
结果车门就是被吴驰锁得死死的。
我发疯一样又挥手又挠他，一直尖叫，吴驰受不了才把我放走。
最后还不忘警告我“老实点”。
6、
当时我慌得不行，根本不知道怎么办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就是跑。
跑得越远越好。
我怕吴驰再追上我来，所以我直接跑进了最近的派出所。
派出所里的警察见我一个小姑娘，满脸泪花，都吓了一跳。
当时我犹豫了很久，还是说了情况，接待的警察第一句问的是。
“你确定他不是在和你开玩笑？亲上了是吧。”
警察叔叔虽然是无态度输出，但这个二次确认的问法还是激起了我的情绪，可能是刚刚我压抑了一路。
“他伸了舌头，碰到了我的锁骨，有人会这么开玩笑吗？”
我声音特别大，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么大声怼过人，第一次竟然对着警察叔叔。
最后，他们特意安排了一个女警官来跟我沟通。
她把我叫过去，说要提取我锁骨位置的样本，做检测。
“先固定证据，其他的都来得及。”
女警话不多，但直指要害。
7、
我当时等待做检测的时候，心里的恶心一直往上涌。
虽然唾液已经干了，却仍然感觉到锁骨上一片湿漉漉的。
想到风干后留的恰恰都是精华，就更无法淡定了，时刻感觉吴驰恶心的嘴似乎就在我锁骨边徘徊。
我恨不得赶紧用水冲掉，用纸巾狠狠擦掉，但我不能，这是我唯一留下的证据了。
我自己坐在派出所白墙下的一排蓝色塑料椅子上，双手用力抓住椅子边，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千万要忍住。
等到取样警察用棉签提取完，我立刻用早就备好的纸巾，倒上酒精，不停地往锁骨那个我所有情绪集中的地方怼，擦到都红了一片才罢手。
凑近我的脸和那根丑恶的舌头，还有那股味道，根本挥之不去。
8、
检测结果出来后，我和警察去了驾校的报名大厅。
这时候，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欺软怕硬，看人下菜。
吴驰被叫出来的时候，我看到他那种恶心又出现了。
他看到我站在警察身边，眼神特别凶狠，要不是警察在身边，我真觉得他会掐住我的脖子打我。
但他走到警察身边的时候，却变了脸。
他指着我，腰板特别直。
“我做教练这么多年，脾气急惯了，骂了几句脑子笨，就报警？就你金贵？”
我当时就会反驳一句“你胡说”，但我根本说不出口“猥亵”两个字，更无法在这两个字后面跟上“我”这个称呼。
吴驰见我嘴笨，周围又有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，愈发过分。
“警察同志我承认，我的教学方式是严厉了点，有时候不光是骂人，甚至会动手，可这不也是恨铁不成钢吗？这些学员都年轻啊，散漫着呢！如果这样让人受伤了，我向大家道歉！”
吴驰颠倒黑白完，还装模作样向我鞠了一躬。
他还真道歉了，可道歉都不是针对我的，是针对在座所有人的。
我气得血压都上来了。
大家吸取我的教训，真的，这种场面真的就不要怂，不要怕丢人。
我当时因为顾及自己的面子，然后脸皮薄，嘴又笨，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证据怼回
去，现在特别后悔。
如果骂人这件事可以让我先拟个大纲，再查查典故，然后发个邮件给他，这样我
一定骂得“信达雅”兼备。
偏偏骂人只能靠脱口而出。
9、
看到驾校的领导走了出来后，我马上就立马想到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“蛇鼠一窝”and“沆瀣一气”等经典词语。
因为在片区内开驾校，领导认识派出所的警察，一上来就套近乎，然后看了看周围已经很多学员围观，就一直劝警察去会议室聊。
警察没多想点点头，我还没来得及拒绝，局面就被“沆”给掌控了。
几个人坐在会议室的时候，吴驰阴着脸盯着我，似乎在说“你等着”。
警察刚刚起了个头，他就开始叫唤。
“我都说过了，是她故意报复我，你一个女孩子，报复心理这么强？！”
女警干脆利索，直接问吴驰，“你亲过吗？”
“没。”
女警点点头，也没反驳。
不是吧，警察姐姐这就信了他？
然后女警就从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棉签。
“张嘴吧，我们提取一下你的唾液，得和这个报警人身上提取的唾液进行对比。”
吴驰听完，突然哑火，终于不张狂了。
“不……不用这么麻烦吧。”
“配合一下。”
女警拿着棉签又往前伸了一下。
“不是，这，这平时说话喷别人身上不也正常嘛。”
“那是我们的事儿，到时候是说话喷上去的，还是故意舔上去的，都能验出来。”
吴驰吱唔了，但就是死活不张嘴。
所有人都看着这根棉签.......
吴驰突然转向我，突然可怜了起来，甚至都要哭了出来。
“是我一时冲动，是我不好，我错了，我给你道歉，我道歉我道歉。”
我以为吴驰会再撑一会，没想到突然急转直下了。
驾校领导立刻就跟进，“吴教练也是一时冲动，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。唉，这上有老下有小的，一大家子人指着他工资养家糊口。”
领导语重心长，吴驰依旧在不停道歉，“对不起，真的，我一时糊涂。”
第一次有人，还是个中老年大男人，低声下气向我认错，我……当时觉得是不是这样就够了，就可以原谅了吴驰。
驾校领导又站在我身边，“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的，一定让他有一个深刻的认识。”
说完之后，他指着教练严肃地说道：“从今天起，你停职检查一个月。”
教练急忙点头，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我和警察，泪珠还在黢黑的脸上挂着。
我一时之间完全失了主意，又听见驾校领导对我说道：“这样吧，从明天起，我给你另外安排一名教练，我亲自打招呼，让他一对一带你。”
好半天，两个人就一个说可怜，一个说认错，耳朵边是一句一句怼过来的话，脑子里是乱窜的思绪。
我抓不住重点了。
男警察问我，“既然这样，你是否愿意原谅他？”
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，我也不好再坚持。
我点了头。
吴驰和驾校领导都松了一口气，但女警却失望地撇了撇嘴。
男警察拿起做好的笔录，让我和吴驰都分别签上了字。
和解了。
10、
下一次上课，驾校的确给我换了一名教练。
但我还是在驾校看到了吴驰，他看见我之后竟然直接向我走来。
“又来上课了？”
他怎么还有脸跟我打招呼？
他皮笑肉不笑，“小姑娘，气性倒不小，生气可容易胸疼！”
说完这话，还上下打量着我的胸部。
我立刻后退了一步，吴驰站在那一动不动，没有逼近我，也没有离开。
“换教练了是吧？他可是我们这里最大——的哦，你好好学。”
那个“大”字故意拖得很长。
说完就迈着小步儿走了。
妈的！这就是我前几天刚刚原谅的坏人！
我是有多缺心眼？竟然点头和解了？
我被这明目张胆的侮辱气得浑身发抖！只能死死捏着自己的手。
11、
之后，吴驰时不时就来恶心我两句，我决定退课不学了。
但是当我去大厅和前台说我要退课时，前台拿出计算机按了几下，告诉我只能退800多。
我简直无语了。
我花了5400报名的，现在科二才上了一半的课，也没考试，科三科四连动都没动。
就退800？
我就质问为什么。
前台就说，因为已经安排好教练、还调了一次教练，之后的考试也都报名了，这些钱都花出去了，没办法退。
“这都是你们驾校吴驰总是骚扰我！”
“可那个警察说你们已经和解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对，是我的错，都怪我当初放过了你们！
然后我拦下驾校领导，质问他为什么退钱只退这么少。
他说的话，我再也忘不掉。
“怎么就你事多，不是换了教练吗？报名退课事宜是前台负责，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两句话，把锅都推给了别人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。
12、
我终于理解女警察最后看我的眼神了。
那不是失望，那是“有你后悔的”。
这个驾校，已经令我这习惯性躺平的人燃起了斗志。
这个课，我肯定不退了。
这个理，我也必须争。
我先进入了驾校的贴吧，里面有进群的帖子，我就加了进去。
还别说，人挺多。
“科二新人，教练叫吴驰，这教练人怎么样啊？好过吗？”
我先来给新人介绍开场白。
300多人的群里，收到了若干条回复。
“也是个吃拿卡要。”
“这老贱人陆续收了我一整条南京。”
“我特么每次练车都要准备一包烟。”
“女学员就离他远点，这人可恶心了。”
“我有一次看到他摸姑娘大腿，正开车的时候。”
“天呐！”我故意弱弱的问道“那为什么不举报他呢？”
“举报有什么用？驾校领导和他都是穿一条裤子的，到时候反而把自己弄的很尴尬，别说毕业，就连平时车都难得让你再碰到一下。”
这个群我用心经营了一周，就加上了四个曾经被吴驰猥亵过的女生，大多都是20-25岁之间。
吴驰长得丑，也没女生傻到被他欺负了。
大家大多是被摸了一下，抱了一下，问了一圈后，我那次是最严重的。
我说我要举报吴驰，希望知道她们的经历，大家就都详细跟我复述了一遍。
其中两个人甚至愿意出面指正。
不过，这些都没有实际证据，只能作为辅助证据。
一次猥亵确实不严重，但是这么多次，吴驰教练，脖子抹干净吧。
13、
吴驰的凶恶只敢在驾校里，出了驾校，回了家，一切就都失效了。因为他的老婆，出了名的凶悍。
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心里升起。
我叫一个原来在吴驰手下毕业的男学员，给他发了一条短信。
“吴教练，我爸的一个客户要给他送几箱海鲜，给你寄几箱。”
吴驰这叫一个开心，直接就把地址发给了这个男同学。
海鲜毕竟不能放在驾校，该臭了，所以直接给了家里地址。
而且，收货人还是他老婆的名字——潘秀。
我拿到了电话号码后，冒充转运中心工作人员直接打了过去。
果不其然，接电话的是他个中年妇女的声音，第一句“喂”就听着凶神恶煞的。
“您好，有一箱海鲜要送上门，因为是生鲜类，请问下午在家吗？”
“嗯，我老公跟我说了，直接送上门就行。”
真谢谢了，自报家门了。
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，这个声音骂吴驰会是怎样的场面。
我不禁有一丝莫名的期待。
14、
吴驰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，有恃无恐，也是多亏驾校领导。
每个人的行为都反映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，驾校的领导内心就是对于我们这样没有社会经验年轻人的蔑视。
这个已经掌握一些社会资源，有了一些地位的中年男人，只把我们当作赚钱的工具，写在驾校网页上的什么“服务”，什么“满意”，他可能早就忘了。
一边赚着我们的钱，一边鄙视我们的无经验，更一边盲目骄傲着。
我不会退了，我要反击了，拔出萝卜带出泥，一次就根治彻底！
我先是分别打电话给车管所和交管局，投诉驾校和教练。
对方公事公办的甩过来两个字：好的。
尽管车管所和交管局对驾校有管理职责，但这个事儿，属于民事纠纷，并非教学业务上的重大疏漏，甚至吃拿卡要大家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所以，我连打了四次，都是承诺会尽快处理，甚至说会反馈给驾校。
那几天，我以为自己的另一个名字叫——皮球。
不过这并不重要，因为在我的计划里，这只是第一步。
和接线员每一次电话，我都录了音，并且还用科大讯飞导成了文字，备注了时间。
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举报信，附上了那份唾液检测报告以及其他女学员的控诉微信截图，以及这些电话记录文件，一起投到了市长公开接待邮箱里。
投诉教练、投诉驾校，也投诉了两个部门的敷衍。
面粉要经过发酵才能膨胀，一只蝴蝶，微微地扇动翅膀，也许就能引起一场海啸。
子弹既然飞了出去，那就让它再飞一会儿吧。
因为，市长信箱，回复时间是——一周。
第三天的时候，我就接到了车管所给我打的电话，说是正在调查这个情况，之前不是不负责，是调查需要时间。
驾校那边，领导是天天被谈话，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。
驾校也做出了对吴驰的处理意见：解除劳动合同！
这当然不算完，我把这些资料都给到1818xx眼，已经有记者扛着摄像机走进了驾校。
驾校领导是生意人，现在忙着四处奔波稳住局面。
但吴驰就不一样了，他只想打击报复我。
15、
他被开除后，成了无业游民，开始阴魂不散来我们平时练车的地方晃悠。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，有时候会指着我嘴里嘟嘟囔囔，有时候还会故意伸出舌头。
几个学员看着我的时候，满脸的同情。
同情我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缠上。
这一次，我不再恐惧了，因为我知道，他蹦跶不了多久了。
我的另一个安排，差不多要起效果了。
吴驰之所以天天来驾校晃悠，另一个原因，也是因为他伪装自己正常上班。
被开除的事情，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老婆，他不敢。
调戏女学员被开除，这在猥琐男人的圈子里，可不算是丢脸的事情，甚至在他们围在沙县喝酒的时候，还会成为吹牛的谈资。
吴驰这样的人最在乎什么？
面子呀！
他男人的尊严呀！
那些资料，差不多也要寄到他老婆手上了。
当然，这份资料，是我经过加工的。
我强调，“听说你们女儿也在读大学，要是你的女儿也被他爸爸这样的人骚扰，不知道你会怎么想？”
还敲了黑板，“他这一个月五千的工作也丢了，已经被教练行业拉黑了。”
我可不是快递的，我特意叫了闪送，直接送到手里的。
因为，此时，吴驰还没“下班”。
16、
吴驰正坐在路边抽着烟，横屏着手机。
丝毫没注意他的老婆来了。
她直接走到教练的面前，“啪啪”两个耳光。
学员都看愣了，一群教练也愣了，但不同的是，教练们在偷笑。
一时间，吴驰被打懵了，捂着双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我以为，他至少因为被扇巴掌的生理疼痛，说一句“有病啊”什么的。
但他没有。
他忍气吞声着。
然后，被直接拽着，拖到了报名大厅。
女人一开嗓子，把领导吼了出来。
“你开除的吴驰是吗？他跟了你十几年，你就这么对他？”
那人精领导自然不虚，多年推锅的经验让他应对自如。
“嫂子，不是我愿意开吴驰，都被取消教练资格了，都拉黑了，他没办法当教练了啊！”
呵呵，你要是真心疼他，就算吴驰不能当教练，在驾校谋个职还是没问题的。
一切都是借口而已。
女人虽然气势十足，但根本没能力反驳。
只好转头继续骂她能骂得了的人。
“死男人！好好工作丢了！你告诉我怎么办！”
“我去找工作，我能找到的，我去开滴滴。”
“滴滴？人家能要你，一个被拉黑的人！”
“我去工地也行，我肯定能拿钱回家。”
“我做了什么孽，嫁给了你！这么多年，每个月就挣这么点钱！”
吴驰的老婆大哭着，一双手在教练的脸上抓出了无数道血印。
这还没结束，他老婆还在继续骂。
这次就更难听了。
“50多的人，还做这么下贱的事儿，你长那活儿了吗！”
这话说完，全场的眼神都飘向了一个部位。
吴驰的脸，晒得那么黑，都瞬间煞白。
当他依旧没有发脾气。
“有啥事我们回去好好说”，吴驰低声下气。
“你还想回去？从今往后，这个家门你想都别想！”他老婆恨恨地叫道。
辅导员，你服不服？
“别说了，咱们先回去。”
吴驰用力拉着他老婆的胳膊，往外走，但是女人一把甩开了，继续开炮。
“回去个屁！就在这说！让大家评评理！”
一听这话，教练明显是急了，直接抱住了他老婆哀求。
“我求你了，先回去行吗？我给你跪下行吗？”
说完这话，教练当着众人的面，直接就跪在了他老婆的面前。
“求我！我得求你啊！我跟你这么多年，我得到了什么！”
女人一把踢开吴驰，嚎啕大哭。
人越围越多，吴驰抱着脑袋瘫在地上不敢抬头，也不敢露脸。
她老婆像撒泼一样，怎么都不起来......
我站在远处。
看差不多了。
离开了驾校。
17、
吴驰的事情在群里沸沸扬扬了几天就结束了。
后来，有人发了张照片。
他去一个商场，当门卫了，还是常年守侧门的那种。
